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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艺术家

Before we venture beyond the threshold of our native cultures and environments, It is hard to anticipate how we stand on the precipice of a storm of information, conceptually and ideologically divergent in ways. As new cultures, identities, and societal norms unfurl toward us, our individuality and autonomy are continually submerged under the dominant narrative. The transition from a dominant identity in our native cultures to a minority identity in contemporary American society grants us a subtler and multi-dimensional perspective. Amid the chaotic alternation of identity recognition and conflict, these new lenses enable us to seek the self hidden beneath the veneer of the majority voice, as we strive to stake our claim and find a place that truly belongs to us. Yet, the human perspective is ultimately marked by an unerasable finiteness, even as we strive to search and explore in an era abundant with information, it is difficult to break through the intertwined barriers. As those who can never see the whole picture, are we making our own choices within these limitations, or are we the ones being chosen in this vast world?

 

在我们踏出自己原生文化与环境之前,从未预料即将要面对的信息洪流,观念与思潮差异。新的文化,新的身份,新的社会规则,在学习和接受的过程中,我们自身的独特性和自主性在不断被主流声音覆盖。从原生文化中的主流身份到美国当下社会中的少数群体身份的转变,让我们获得了更细微与更多面的视角,来寻找被主流声音掩藏的自我,并在认同与冲突纷乱交替的夹缝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但人类视野终究有不可磨灭的有限性,哪怕我们在信息发达的时代里尽力去找寻和探索,也难以突破纵横交错的屏障。而永远无法看到全貌的我们,究竟在限制中做出自己的选择, 还是这大千世界中的被选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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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由两位来自加州艺术学院(CalArts)的艺术家井梦鹤和裴牧言合作的作品《目障影千》在洛杉矶4C Gallery进行了首演,这也是该作品首次在学校以外的公开场所进行展演。

 

作为一场跨媒介艺术表演,《目障影千》包含了实验声乐艺术、视觉艺术、装置艺术和表演等多种媒介,并分为光(Light),天(Sky),地(Earth),水(Water),夜(Night)和人(Human Being)七个章节。尽管两位艺术家均深耕于各自领域,但经过多次交流和配合,发展并实现了一种有效的联结,最终以双线并行的创作方式,完成了此次联合创作。她们试图在非传统的表现形式下,去捕捉和再现宇宙中最原始的东西,也抵抗着人为世界中一切隔绝和屏蔽野性的力量。

一眼望去,似乎其名称是观众进入作品的一道保障——目障影千,信息洪流,一叶障目,信息茧房。直截了当地阐述着,人的视野的有限性,而在反复交替中(或是时代观念的更迭,或是地理位置的迁移,或是个体身份的重置),纵然是觉醒的意识,也终究难以突破纵横交错的屏障。人对自己与世界的关系产生了根本性的疑问,而如何自处,如何向内探索成为了作品的主题。

依据这样的路径,观众自然而然来到理解该作品的第一个分叉路口:究竟是透视所有艺术媒介和形式的内核,了解这些纷繁复杂的实验盛况意味着什么,还是选择另一条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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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起初凭借一种本格推理式、侦探搜证式的探索欲进入这场表演时,被瞬间拖入一场真正的信息洪流:全方位的表演、装置、音乐、影像包裹着封闭场域中的每一个人。从本质上看,搜证的最高境界,是掌握和超越创作者提供的所有材料。因此可探索、收集和查证的元素(可以是声音、表演,装置)变成线索,成为“圆满”的一部分。

可即便是暂且搁置后现代主义的美学逻辑,忽视人的主体性;同时暂且不表处于“观看”行为的观众天然的构成了一种“偏差”的视角,无法关注同时进行的每一件事情。当创作者开诚布公地承认作品本身就是视野受限的产物,而进一步加剧了线索的磨损,便在某种程度上验证着完全理解它的不可能性,观者只能无限趋近于真相而永远无法抵达。因此这也无法避免地证明着我的尝试的无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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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层来看,这是创作者编织的一个体积庞大的记忆迷宫,我作为观众痴迷于收集各种元素,企图找到真正的“地图”。因而在声音迷宫、影像迷宫和故事迷宫中摸爬滚打,在每个变奏曲中找到原由。实际上,这条路径可能意味着观众和作品形成了一种背道而驰的关系。

《目障影千》这件作品更接近于博尔赫斯式的迷宫,迷宫并非以自身自觉着,创作者运用具体媒介和元素构成的记忆迷宫,本身就“引诱”着观者主体置身其中。因此,观者携同自身的经验和叙事成为了迷宫的建造者之一,与创作者“合谋”创造了无限可能。于是观看的过程便是观看主体探求谜团、走出迷宫的过程。“由相互靠拢、分歧、交错或永远不干扰的时间织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而观众在这迷宫中可能会有的经历:从契而不舍,苦苦追寻,到豁然开朗,便再次回到了后现代主义的美学观,契合了人类视野的有限性,返还到将结束的权利完全交还给观众自行向内探索的最终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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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愿意承认,井梦鹤和裴牧言双线并行的创作状态,进一步延续并强化了谜团的成型。在这里,声音创作与变形、电影艺术和个人记忆产生了交叉,而记忆则似乎是个人化的,是历史所不能吞没、规范的场域,是个体与个体之间无法直接抵达的汇合地。因此,每一个收集来的信息都像是一种扩大,一种主动的交汇。同时,当作品最终与观众相遇时,则以观众的形式弥合了缺失,将弥散的思维组成无限和永恒。

现代主义艺术首先是关于媒介自身的、一种自我指涉的艺术,但在最终的表达形式上都走向了后现代主义。我想这是当代艺术家都无法规避的一种观念,甚至成为一种观念先行,却无比契合“人类视野的有限性”这样一个作品的母题上。幸运的是,创作者先观者一步,认识到了这种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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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目障影千》仍在多次迭代中进行演变,每一次演出都不会与上次完全相同,而每次的变动对艺术家们来说都是记忆犹新和可追溯的。她们称之为“产生一种螺旋式上升”。或许正是在这种找寻记忆、查询记忆、重置记忆的过程中,当无数影子叠加,当迷宫周而复始,我们走向了汇合的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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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在观众问答环节,很多人问及梦鹤和牧言对哪个章节情绪上感受最不同,或是期望她们解答某个(象征性的)部分到底指涉了什么,二人都选择了笑而不答将解释权交由观众。当时的我仍旧契而不舍,私下里借着机会偷偷询问,或许是对我的信任,两个人告诉了我答案。如今来看,知晓创作者和其中哪一个章节的联结最深已然失去了意义,在那些私人的情绪里,或是二人共同创造的空间和时刻里,包含的是她们的私人记忆、回忆和思考,她们矛盾激烈的心灵状态,而与观众不甚相关。

正如她们在作品陈述中所说:“永远无法看到全貌的我们,究竟在限制中做出自己的选择,还是这大千世界中的被选择者?”

文:景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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